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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源甘肃】朝那湫的面纱与诅楚文的谜底

 2018/07/19/ 14:32 来源:每日甘肃网-甘肃日报 特约撰稿人李世恩

【溯源甘肃】朝那湫的面纱与诅楚文的谜底

朝那湫汉代神龛 甘肃日报·每日甘肃网通讯员 李晓斌

朝那湫前湫 甘肃日报·每日甘肃网通讯员 张森林

朝那湫后湫 甘肃日报·每日甘肃网通讯员 郭建全

  甘肃日报特约撰稿人 李世恩

  在华夏文明版图中,由西北向东南纵贯宁甘陕200多公里的陇山(即六盘山山脉,又称关山)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地标性文化符号。它犹如巨龙般横亘在关陇大地,不仅是古代关中重地西北侧的一道天然屏障,也是陇东南祖脉文化圈泾、渭河流域的分水岭。那些不时闪现在古代典籍和诗文中的“陇头流水”,汇成了陇山两侧的泾河主干和渭河支流,滋润着这块古老的土地,也开启了中华远古文明的曙光。

  位于陇山中段向西延伸出来的一条支脉——庄浪县郑河乡桃木山的朝那湫,因为是先秦重要古籍《山海经》中所谓“华胥氏履大人迹而孕伏羲”的雷泽,早在秦汉时期就被列为国家水祭大典的圣地之一。此后,逐渐沉寂的朝那湫,在一千多年后的北宋年间,又因出土《诅楚文》之“告大沈久湫文”(“久”一作“厥”,本文从原拓本字)石刻而引起当时学人及官府的重视,并经著录考释而留名史册。及至又过了将近一千年,近二三十年来,随着历史学、考古学、神话学和社会人类学的兴起以及旅游文化的升温,关陇祖脉文化圈中伏羲文化研究成果迭出,这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神秘湫渊,被再度撩起了朦胧的面纱,并俨然成为“中国文化摇篮”之前的“文化母腹”。

  朝那湫:撩起古雷泽文明源头的面纱

  庄浪桃木山,因接近陇山主脉而成为全县的制高点,最高峰海拔2857米。所以,当地人有一句口头禅:看问题,要站在桃木山尖。

  这里的山峦下部为平缓而深厚的黄土,顶部是高峻而嶙峋的石崖,阴晴多变,林草茂繁,植被类型多样,是庄浪重要的生态涵养区之一。

  被称为“灵湫”的朝那湫,有前、后两湫,分别位于海拔2300—2500米的山顶凹地间,松涛与山风和鸣,云影共水波逍遥,遇旱不减,逢涝不涨,万古如斯,成为黄土高原上罕见的山顶湖泊。前湫约30余亩,形如卧蚕,其深莫测,四周平旷,视野开阔,令人游目骋怀、心旷神怡。后湫距前湫一里许,约20余亩,水边多生红色水草,状如一勾弯月,也似半幅太极,四围百草丰茂,游人罕至。因为两湫地理生态的特殊,当地曾流传着许多诸如“天牛移湫”之类的民间故事,以证明湫渊非自然奇观而是天神所造。

  当然,民间传说固不足为凭,但50多年前当代人亲历的故事却不由人不感慨造化的奇妙。那时,公社社员们试图开挖前湫引水灌田,却因水位降低而未获成功;但缺口填堵后,水位又恢复原状。这一真实的事件,愈发给“灵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而这些,只是朝那湫神秘面目的冰山一角。其影响最大也更为重要的,是这里或者说这一地域孕育了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伏羲,具有文明源头的意义。让我们打开历代典籍,一看究竟。

  《山海经》之《内东经》郭璞注称:“华胥履大人迹生伏羲。”晋皇甫谧《帝王世纪》载:“燧人之世有巨人迹出于雷泽,华胥以足履之,有娠,生伏羲于成纪。”东晋王嘉《拾遗记》说:“有华胥之洲,神母游其上,有青虹绕神母,久而方灭,即觉有娠,历十二年而生庖牺(即伏羲)。”唐司马贞《补史记·三皇本纪》说:“母曰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庖牺于成纪。”这样的记载,在古代典籍中还可以列出一个长长的书单。这些文献或详或略,或相互间稍有出入,但都讲述了同一个故事,那就是有关伏羲诞生的神话故事。我们不妨结合古人的记载,“站在桃木山尖”做一个忠实于古籍的“情景再现”:

  远古时期的某一天,有个叫华胥氏的女子采集食物路过一大块水域——雷泽,看见岸边潮湿的泥土上有一双硕大无朋的脚印。谁的脚印能有这么大呢?华胥氏十分好奇,遂踩上去比划大小。不料,这脚刚一踏稳,就有一道青虹自天而降,缠绕其身,她顿觉腹部隐隐动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洋溢在她的全身,伴着梦幻般的青虹绕身久久不去。自此,美丽而硕健的华胥氏就有了身孕。母腹中的孩子,一直到十二年后才出生。

  这就是后来被尊奉为“三皇五帝”之首的中华民族人文始祖伏羲。古人以十二年为一纪,因此,人们为感念伏羲的圣德,就将他出生的地方命名为“成纪”。

  易中天说:“作为世界各民族都有的文化遗产,神话和传说决非碰巧的偶然存在。人类创造它们,无非是借助神和神话人物,弄清来历,记录历史,回答问题。”也就是说,“神话时代”的资料,应该是一种史料,它是在一种真实历史素材上的口碑记载,具有一定的历史依据。

  拨开神话的迷雾,在纷纭芜杂的资料中顺着历史脉络抽丝剥茧,我们不难推断出:在远古时期的陇山之西葫芦河流域,起初有一支以华胥氏为首领的母系氏族部落,子女们不知有父,只知道人是靠神创造出来的;而到她的后人伏羲时期,则从母系氏族社会发展到父系氏族社会,他不仅教民耕稼渔猎,而且定姓氏、成人伦、创礼仪,从而构建起了人类社会的雏形。

  那么,华胥氏“履迹有娠”的雷泽又怎能确定是朝那湫呢?《山海经·内东经》载:“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鼓其腹。在吴西。”《淮南子》等书也有同样的记载。这则文献表明,雷神龙身人头,所居雷泽在吴地之西。学者们进一步认为,神话中的“大人迹”,就是雷神踩过的。这里有一个关键词:吴西。吴西,即吴岳之西。吴岳,即吴山,又名岳山、汧山,属陇山南段,《尔雅·释山》以为五岳之一,历代帝王皆以为尊而分封祭祀,在今陕西陇县西南。而地处陇山中段的朝那湫,正处在吴山之西,直线距离大约百多公里。那么,在吴西之地的伏羲文化圈,也就是古代概念上的成纪地域内考察,静宁县治平乡有最早设立的汉成纪城遗址,相去不远的秦安县五营乡有新石器时代原始氏族社会的大地湾文化遗址,而大地湾第一期文化即仰韶早、中、晚期文化及常山文化早期遗存,被考定为从距今8000年左右一直延续到距今5000年前,正与伏羲时代相当(学者考证,伏羲氏族首领历经十五代,皆称伏羲氏),这足以证明大地湾与汉成纪都是伏羲文化的源头和起始。再以这两个点作为参照系来看,庄浪桃木山上的朝那湫西距汉成纪、西南距大地湾都不过百里之遥,属于同一个小流域内山水相连的文化地理范畴,且是该流域唯一历代有祭祀、典籍有记载的罕见湖泊。由此可断定,朝那湫就是上古时期的雷泽。

  至此,伏羲文化研究因朝那湫被确定为上古雷泽而又一次豁然开朗:伏羲的孕育地朝那湫、降生地汉成纪、文化遗存地大地湾,三个同时期的文化遗址各有侧重,互为因果,鼎足而三,共同构成了伏羲文化研究大厦的坚实柱石。

  雷泽,不仅孕育了伏羲,还诞生了中华民族的图腾——龙。当代学者们对此有多种诠释:一是雷神“龙身人头”,所以因母亲履迹而孕的伏羲及其部落就以龙为图腾,具有确认父系传承的意义。二是因“雷”“龙”发音接近,雷神即龙神,且与雷声相伴的闪电也是龙的形状,因此伏羲即龙神之子,其妹女娲即龙神之女——这与汉代伏羲女娲人首蛇(龙)身的造像高度契合。三是陇山西侧的成纪大地养育了以龙为图腾的伏羲部落,且陇山蟠曲如龙,所以“陇山”即“龙山”,“陇”是由“龙”演变而来。由此可见,上古雷泽朝那湫就是龙的故乡,也是我们“龙的传人”的最早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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